澎湃新闻记者 贾利略 实习生 李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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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湖北省武汉市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定宇博士、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副院校长王健伟教授、中日友好医院副院长曹彬教授等人一篇关于新冠长期症状（long COVID）的研究论文在遭到质疑并被国际学术期刊《柳叶刀》（The Lancet）发表“关注声明”（Expression of concern）6个多月后，近日该论文被撤回、更正，并重新发表。

因实质性数据需要进行更正，2023年6月9日，《柳叶刀》期刊发表声明，撤回一篇关于新冠长期症状的论文。

在《柳叶刀》期刊进行的正式调查中，多位审稿人员表示，论文中相关数据的更正是现实可行（realistic）且合理的。涉事论文被撤回、更正后重新发表。

2023年6月9日，《柳叶刀》期刊发表“撤回和重新发表”声明（Retraction and republication）称，涉事论文中的数据和症状问卷在遭到一位读者质疑与后续相关论文中的数据和症状问卷不一致后，作者们要求对涉事论文中的实质性数据进行更正。《柳叶刀》期刊进行了一系列正式调查。根据出版伦理委员会的撤稿指南，《柳叶刀》编辑部决定撤回前述论文原始发表版本，按照撤稿和再发表流程，发表更正后的版本。

涉事论文被重新发表后，其在线发表时间从“2021年1月8日”变为“2023年6月9日”，“推迟”2年半。但前述声明未明确最新发表版本论文更正了哪些数据。

澎湃科技注意到，新冠幸存者在发病的6个月后称自己还存在至少一种症状的比例在涉事论文中被更正和下调。在原始发表版本中，涉事论文称，在发病6个月后，新冠幸存者报告还存在至少一种症状的比例是76% (1265 of 1655)。目前，这一比例被更正为68%（1119/1650）。后者与相关作者随后发表的另一篇论文中提及的新冠幸存者6个月时报告至少一种症状的比例数字保持了一致。

“6个月论文”vs“1年论文”

前述遭到质疑的论文和被比较的论文都关注了新冠肺炎的长期症状。

遭到质疑的论文关注的是新冠出院患者（或幸存者）6个月时的症状，后者关注的是新冠幸存者1年时的症状。前者的论文标题是《新冠肺炎出院患者的6个月临床结局：一项队列研究》（6-month consequences of COVID-19 in patients discharged from hospital: a cohort study）（简称“6个月论文”），于2021年1月8日在线发表。后者的论文标题是《新冠肺炎住院幸存者的1年临床结局：一项纵向队列研究》（1-year outcomes in hospital survivors with COVID-19: a longitudinal cohort study）（简称“1年论文”），于2021年8月首次在线发表，随后2022年5月5日在线发表其更正后的版本。

“1年论文”提及，在发病6个月后，新冠幸存者报告还存在至少一种症状的比例是68% (831/1227) ；发病12个月后，新冠幸存者报告还存在至少一种症状的比例下降到 49% (620/1272) 。

曹彬是“6个月论文”和“1年论文”的通讯作者。其署名单位包括中日友好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国家呼吸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国家呼吸医学中心。

在重新发表的论文中，新冠幸存者在发病的6个月后称自己还存在至少一种症状的比例从76%被更正、下调为68%。

中日友好医院相关网页发布的信息称， “（“6个月论文”）研究发现，76%的患者（超过四分之三的患者）在发病6个月后仍有至少一个持续症状。疲劳、肌肉无力是最常见的症状，睡眠障碍、焦虑和抑郁也频繁出现。” “国家呼吸医学中心、中日友好医院和首都医科大学的曹彬教授表示：‘我们的随访研究表明，大部分患者在出院后仍然会继续受到该病毒的至少部分影响，出院后的医疗照护是非常有必要的，特别是针对住院时病情更重的患者。我们的研究也提示在更大的人群中进行更长期随访研究的重要性，以便了解该疾病可能对人体产生的全面影响。’”

此外，曹彬和王健伟作为共同通讯作者还发表了“2年论文”。

该论文的标题是《新冠肺炎住院幸存者的2年健康结局：一项纵向队列研究》（Health outcomes in people 2 years after surviving hospitalisation with COVID-19: a longitudinal cohort study）。该论文称，还存在至少一种后遗症状（sequelae symptom）的新冠肺炎幸存者的比例在2年时下降到55% (650/1190) (p<0.0001)，疲劳或肌肉无力是最常见的症状。

“撤回和重新发表”声明：问卷差异很小，数据有效

前述“撤回和重新发表”声明称，《柳叶刀》期刊在调查中邀请了统计学、临床等领域的审稿人，对“6个月论文”的更正前后两个版本的涉事论文，以及论文中的数据、更正的原因、相关研究中的症状问卷等进行了审查；并对带有更正数据的重新提交的前述论文组织了正式的同行评议。此外，中日友好医院应要求组织了一个数据审查委员会，经审查确认：更正后的数据有效。

前述“撤回和重新发表”声明称，一位中国的统计学审稿人和一位之前为涉事论文审稿的统计学审稿人审查后都认为，相关数据的更正是现实可行（realistic）且合理的；一位看过“6个月论文”和“1年论文”的临床审稿人确认，两篇论文中使用的问卷的差异很小，不妨碍比较新冠幸存者的比例；《柳叶刀》期刊的所有中国编辑也审阅了前述问卷的中文版，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在被撤回的论文中，新冠幸存者在发病的6个月后称自己还存在至少一种症状的比例被标注为76%。

6个多月前，2022年11月24日，《柳叶刀》期刊发表“关注声明”称，“在收到了一位研究人员关于（6个月论文和1年论文）这两篇文章之间数据不一致的询问，我们向这两篇文章的通讯作者寻求解释。2022 年 11 月 7 日，《柳叶刀》编辑部被告知，‘6个月’和‘1年’数据之间的不一致，是由于‘用于 6 个月的论文的数据集中的一些变量被错误地打乱了顺序’。鉴于这些数据错误的程度，我们现在对‘6个月’论文发表关注声明，同时将进一步调查，包括对更正后数据的进一步统计和临床审查。如有更多信息，我们将立即更新此通知。”该声明未提及“数据之间的不一致”具体涉及哪些数据。

中日友好医院官网显示，曹彬，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担任中日医院副院长、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国家呼吸医学中心常务副主任、中国医学科学院呼吸病学研究院副院长；兼任中华医学会呼吸病学分会候任主任委员；擅长诊疗呼吸感染性疾病(呼吸道病毒、细菌和真菌感染等)以及常见呼吸系统疾病(支气管扩张症、慢阻肺、肺癌、支气管哮喘等)。临床研究方向为急性呼吸道感染及新发突发呼吸道传染病；担任清华大学医学部博士研究生导师、北京协和医学院博士研究生导师、首都医科大学博士研究生导师、北京大学医学部硕士研究生导师。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官网显示，王健伟，研究员、教授（长聘）、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重要呼吸道病毒感染致病机制与防治研究；2006年2月至今，历任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简称院校）病原生物学研究所副研究员、研究员、教授（长聘）、博士生导师，克里斯托弗•梅里埃实验室主任、所长助理、副所长、院校科技管理处处长。2019年6月任副院校长、党委常委。

新闻附件：

被撤回论文的链接：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0)32656-8/fulltext

“关注声明”的链接：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2)02370-4/fulltext

“撤回和重新发表”声明的链接：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3)01175-3/fulltext

更正后论文的链接：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3)00810-3/fulltext